他在河边放生了一只羊成为中国当代艺术史传奇

发布日期:2024-04-05    作者:乐鱼综合体育

  近日,一场名为“渡”的展览在山西省当代美术馆开幕,展现了艺术家大同大张一生的创作历程。不过很少人知道,展览名“渡”实际上来源于大同大张1996年在的一次行为实验——

  “渡”是佛教中的常用语,众生渡过了苦海,便能抵达理想的彼岸。于是,艺术家肩扛着一只羊出发了,他要帮助这条弱小的生命渡过河。然而,在河对岸等待着羊的,却是一把要命的刀和一块纪念的碑。

  作品实施过程中,艺术家宋冬强行介入了其中,由此扭转了结局走向,并展开了一段中国当代艺术史上的争论一一

  街头忽然走来一群令人耳目一新的人,他们是来自各地的艺术家,受邀参加中美第二届“水的保卫者”艺术活动。

  此人本名张盛泉,有着近190cm的身长,因此人们多称他为“大张”,又是山西大同人,后来便以“大同大张”为名。

  他身形瘦削,披肩长发,目光锋锐;一身绿色军装、兰色长裤从来不洗,直到穿烂为止,脚上的北京布鞋是当时的潮流,前端被剪开两个大口,正好露出十根脚趾。

  这样的打扮,一般人看上去还以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“乞丐”,据一同参加了“水的保卫者”的艺术家刘成英回忆,在八廓街上闲逛时,一群小孩突然冲上来抱住他们的双腿,大喊着“给一点钱”;而当有大同大张同行时,小孩们只是远远观望,没有再围上来要钱。或许是把他当成了“丐帮帮主”的缘故。

  因他身上独特的气质,也有藏族人把他视作“谪仙人”。一次拜访哲蚌寺,迎面走来一群下课的僧侣,看到大同大张的瞬间皆是一愣,随后向其躬身敬拜,口中念念有词,大概是在说“遇见神”了吧。

  大同大张的行为举止也颇具神秘意味。活动期间,艺术家们同住八朗学旅社,夜晚休息时,大同大张却不睡,半夜里有人醒来,就看见他坐在床上,背倚着墙壁,眼若星辰,亢奋地思索着艺术方案。收集整理了大同大张艺术稿件的策展人温普林这样形容:

  羊,相较于人类而言为弱者,帮助弱者过河,是一种善举;背羊过河,即为“渡”,有普度众生之意。

  但大张对这个方案并不算满意,总觉得缺少一些什么。作品研讨会后正是中午饭点,大家都点了一份“羊肉土豆咖喱”的藏餐准备品尝,只有大张兴致缺缺,没吃便离开了。等到下午再碰见大张,他已是另一副模样,那份“羊肉土豆咖喱”,带给了他新的灵感:

  但这并不是作品的最终版本,来自北京的艺术家宋冬听说了消息,决定阻止这场“屠杀”,于是便有了开头的那一幕对峙,由此也引发了一桩中国当代艺术史上的公案。

  8月29日下午2点左右,大同大张的作品《渡》将要在河畔实施,大张邀请了艺术家朋友们一同前往见证。宋冬也骑着自行车赶到了现场,他备好几百块钱、红色经幡,打算买下羊并将之放生。

  大张这边,在完成了挖坑、磨刀等工作后,便匆匆买羊去了,艺术家们则在河滩上静静等候。眼前的河清澈丰润,倒映着不染一丝尘埃的蓝天白云,自河面来的风携带着水汽拂过面颊,爽朗舒畅。但马上,这份纯净将被鲜血染上颜色。

  大约40分钟后,一台拖拉机缓缓驶来并在岸边停下,是大张带着羊回来了。那是一只漂亮的克什米尔山羊,个头不小,估摸着得有六七十斤,四肢被绳子捆绑住动弹不得,这也方便了大张将其抗在肩上,随后开始作品的“渡河”部分。

  3000米海拔上,肩上的羊重量似乎翻了几倍,到了河中央更为吃力,此时水面已经没过胸部,湍急的水流似乎随时能把人吞没,幸而大张生得高大,最终他还是顺利背着羊渡到了彼岸。喘息休息片刻,便要举刀完成“超度”。

  宋冬正是在这时候飞扑过来,护住了那只待宰羔羊。他认为,观念已经达成,绝对没必要再杀掉一条无辜的生命,尤其是在这方净土之上。

  实际上,宋冬与大张两人的行为是殊途同归,放生与屠杀,终极目的都归结为一个“善”字;大张在《渡》的作品说明中这样写道:

  被捆绑的羊似乎已经知晓了自己的命运,毫无挣扎地躺在河滩上,安静看着眼前争辩的人们。艺术家刘成英决定为这只即将死去的羊做些什么,找来些青草喂食,却从中看出生命的光辉,不由生出恻隐之心。

  其他艺术家也渐渐不忍,慢慢的出现“羊好可怜”“放生算了罢”这样的声音。僵持了近两三个小时后,大张突然将手中的刀向河中扔去,大喊了一声:“作品失败!”

  羊重新获得了生命,被松绑的瞬间,便发疯似的劈河而逃;然而未曾想到的是,河边还有一群人,竟向那只被放生的羊追去了。没有人知道放生羊的结局,也不愿意知道。

  1996年“水的保卫者”活动,是大同大张一生中唯一一次正式受邀参加大同之外的艺术活动。

  正如大张诗稿中直抒胸臆的那句“,我的家”,他在这里度过了人生中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。没有人会因为他的穿着打扮,将之视为“异端”,相反,他被那些修行的信仰者们认为是“冈第斯山密宗派的掌门人”。

  大张坐在八朗学旅社的房间里,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回答:“岂止喜欢,完全是爱慕……八九之后,人们滑向另一个极端,重物质生活、轻精神生活……不思想,无作为,活着还有什么意义?”

  所以,我认为,真正的行为艺术就是无条件地摧毁自己,摧毁自己的内心和肉体。任何做给别人看的东西实在是太可笑了。

  从西藏回到家中,大张经历了一段亢奋期,一口气创作了大量的诗歌、行为,但很快他就又陷入了自闭,不愿与任何人往来——这一段时期,病痛与不规律的作息所带来的恶果逐渐在大张身上反映出来,他的躯壳正在崩坏。

  不卧床睡觉的习惯大概就是这时候养成的,困了就坐着眯上一会,一旦精神放松下来,就会面临“抽筋”所带来的全身疼痛,医院诊断为“臆症”,这是他反叛自身所导致的结果:

  大张1955年出生于一个部队家庭,父亲是本分的革命老兵,母亲是朴实的农村妇女,他继承了父母的性格,这在当时复杂的社会坏境中显示出缺陷;加之他又是羊属相,便觉得自身身上也具有弱小的、无助的、胆怯的羊的基因,对此大张深恶痛绝。

  这是大张与另一个虚幻的“我”,或许说是一只“羊”,进行的一场斗争,他拒绝服用安定类的药物,完全凭借自己的意志来对抗。

  为了平衡精神情况,大张有着严重的洁癖。比如开门用脚,或是隔着衣服去拉把手;食物整箱整件地买,这样就不会和他人有直接接触,然后集中吃上两个月的米或者面条。

  这似乎与他看似邋遢的外表并不相符,实际上,那也仅仅是为了不暴露软弱的内在而塑造的一副张扬的盔甲。据他身边的朋友回忆,大张身上并无异味,双手总是干干净净的。

  病痛发展到后期,更多的症状出现了。1998年,由于营养不良,大张的门牙掉了,他去医院里配牙,要求医生准备好模具后不要直接用手,而是用镊子递给他自行安装。但医生忘了这回事,于是大张转身就走了,也没再去管他缺失的牙齿。

  算命的说,大张活不过45岁,对此他深信不疑,并向身边的家人朋友预告,自己将在45岁,也就是2000年自杀。在此之前,他便沉迷于艺术史上的“死亡魔咒”,拉斐尔、卡拉瓦乔、梵高……这些艺术天才们皆死于37岁。

  大张无疑是和他们一样的天才。艺术批评家王端廷说 :“有种人好像是专门为艺术而生的,他们来到这样一个世界上以最高的效率、最具爆炸性的精神力量,在艺术世界来一次惊天动地的绽放。”

  从1986年作品初次亮相算起,大张的艺术生涯不过十余年,但他就像一束尽情燃烧的烟火,留下了最夺目的绚烂——

  1989年中国现代艺术展上,披麻戴孝的“吊丧者”身影依旧历历在目,他们悼念“走入殿堂的艺术”已死,肖鲁的枪声也为之哀鸣;

  1993年起,“右兵卫”的传说不绝于江湖,一套套艺术方案通过邮寄的方式去往各位艺术家手中,谁先做出来,谁将获得作品的署名权;

  《邮寄艺术96》封面,大张给”邮寄艺术“起名为”右兵卫“。在策展人温普林看来,“右兵卫”是战国官阶,古战场以右首为上,“上将军居右”,以代表慷慨赴死之决心和立场。

  1998年,“口吐白沫”的大张宣布, “我看见了死亡”,他目光如炬,毫不退怯,正如他曾经所说:“面对死亡我信心百倍,回首生命更令人痛心”。

  崭新的21世纪马上就要来临了,人们都在欢欣雀跃地期待走进一个美好的时代:宋冬在成都双年展上用水写世界时间,直到旧世纪翻篇;艺术家片山空在沙漠的黑匣子里待了七天七夜,迎接千禧年。此前他曾联系大张,邀请他做自己的守夜人。大张拒绝了,他说:人类跟我没关系了。

  2000年1月1日,朝阳升起,片山空走出了黑匣子,顶礼着新世纪的第一缕阳光;同一天,大同大张自缢于大同公寓。

  但和他之前曾畅想过的死法相比,比如割破脖子的动脉,让血像彩虹一样喷溅在墙上;用带子勒紧生殖器,憋坏膀胱和肾脏而死……大张死得安静、平淡。随后人们在他那座如同百年古墓的公寓的墙壁上,看到了这样一句话:

  艺术最后的结果——就是要不要保持生命的问题。因为艺术家的任何发现一旦被人利用,哪怕被自己利用,它就失去了意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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